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娇娘当晚便从飞红处得到了这个坏消息。她只觉天旋地转,她连夜匆匆告知申纯。申纯正盼着她来,一见便一把搂住道:
“我的娇妻,一日不见,想煞夫君了!”
娇娘缓缓地推开他,泪如雨下:
“申郎,我昨日还是你的妻,而今却已被父亲聘作他人妇了!我心急如焚,你还有心思取笑,快想个法子吧。我只作你的妻,誓不嫁他人!”说罢,递给申纯帅府的聘单。
这聘单放在申纯手上,只觉重如千钧,又像火烙似的烫手!他只能自叹与娇娘缘悭,自叹命苦!
娇娘告诉申纯,父亲虽然狠心,却也是迫于权势威逼。申纯良久无言,只叹口气道:
“苍天啊,你为何如此无情!古来多少才子佳人,都得成双,偏只让我和娇妹受这么多磨折,到头来还是好事成空。”
“生愿不谐,死愿还在!”娇娘似在鼓励自己,眼神中却满是期望和决然之色。她忽然强颜作笑道:
“申郎,你总怨我不为你对面一歌。今天我要唱给你听了!”
申纯颇感震动。原来娇娘不仅天赐绝色,平生亦善歌。每作哀怨之音,闻者莫不动容,有的竟感动得涕泪纵横。但娇娘从不在申纯面前唱歌,申纯有时潜身窃听,娇娘一旦觉察则顿时停住。
申纯不知道,娇娘想在新婚之夜才为他一亮歌喉。而今,一切希望都已逝去。娇娘不甘心,她要实现自己的心愿:
世间万事转头空,何物似情浓?新情共把愁眉展,怎知道新恨重封!媒妁无凭,佳期又误,何处问流红?欲歌先咽意冲冲,从此各西东。愁人最怕到黄昏,窗儿外,秋雨泣梧桐。仔细思量,不如桃李,犹解嫁东风。歌未终,娇娘已哭成泪人儿。
今夕何夕?娇娘在心中自问,她要把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当作一年来过。
自此以后,凡是申纯平生嗜好而不能得到的,娇娘不惜广用金玉,买来馈赠申纯。一日晚间,家宴罢,申纯因喝多了闷酒,辗转床榻,无法安眠。娇娘秉烛侍坐,仿佛温柔的妻子侍候丈夫。申纯忍不住问道:
“娇娘,你近来为何对我如此眷顾,真让我心里不安。天色不早,你也该安寝了。”
娇娘苦笑道:
“申郎,你还不知我的心么?我原以为可托终身于你,现在既已做不到了,我多侍候你一天,心里就痛快一天。便是为你累死,我又有何悔?”
申纯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悲恸,搂着娇娘抱头饮泣起来。
娇娘终日以泪洗面,终于病倒了。卧床近两月,不得与申纯见面。一日趁舅舅外出访友,申纯用重金收买飞红等人,定要一见娇娘。娇娘在几个丫鬟扶持下,来到申纯身侧。申纯见她病体恹恹,红颜消褪,与昔日判若两人,若无人搀扶,只怕要倒。申纯心似刀剜,当着众人却又不便扶抱。二人见面,只是呜咽。良久,娇娘喘息才定,挣扎着说:
“乐极生悲,俗语不诬。我这病由心而起,怕是不能见好了。活着已经无法做你的人,死了我也要跟着你,表哥,你答应我……”说到此,忽而推开左右,扑向申纯,倚在他怀中。申纯只觉娇娘浑身绵软无力,赶紧搂住。左右丫鬟大惊失色,连忙将小姐扶回房去。